第一章 蜀中巨富 上
陈州
云天河:这是什么?上面有画、还有字,不过画的不是菱纱了……
韩菱纱:天河,在看什么呢?我瞧瞧~
韩菱纱:芙蓉转圈舞蹈处,左摇右摆好似鸭。挥袖扭腰真窈窕,看得我心花怒放……
韩菱纱:哈、哈哈~~太好笑了,哪有人这样写诗的?“左摇右摆好似鸭”,到底是在夸人还是在损人啊?还有这个……难道就是那个“芙蓉”???:好大胆子!竟敢嘲笑本少爷的墨宝!
韩菱纱:墨~~宝~~?在哪里???:可恶!你们不是刚刚才拜读过!
韩菱纱:……不是吧?你说马车背后贴的这张纸???:当然!本少爷的卓然文采一定要公布出来,让全城的人都能看到!
韩菱纱: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韩菱纱:天河,我们走吧,我想起还有些东西要买呢。
云天河:哦,好。??:等一下!!??:你竟然小瞧我!告诉你们,我爹当年金榜题名,连中三元,如今官拜礼部尚书!虽然我景阳现下没有功名,可谁人不知本少爷是陈州第一才子?!
韩菱纱:姓景?又是礼部尚书?……难道你爹是景桓、景大人?
景阳:哈哈,没错,看不出你还有点见识,知道我爹大名~~
韩菱纱:喂,我说小少爷,你爹又不是你,你的那点本事就不要拿出来显摆了好不好~要是这也算陈州第一才子,那我还是中原第一美少女呢……
景阳:你!可恶!什么中原第一美少女,你敢与我拼一拼诗文吗?!
韩菱纱:少来,我没空陪小孩子玩。
景阳:胆小鬼!你怕了——
仆人:少爷!你在哪里?夫人说我们要走了!
景阳:……哼,娘在找我,今日就算了,下回再比试!
韩菱纱:真是无聊的小鬼,写那么乱七八糟的诗,谁答应要和他比了……
云天河:那几句话是他写的?我觉得还挺有趣的~
韩菱纱:嘻,有趣是有趣,刚看到时简直笑死我了。哎,枉费景大人这样一位治世能臣,他的儿子却是个绣花枕头……
云天河:哦……
韩菱纱:别哦了,陪我去买点东西吧~改天有空再来看看这小少爷,到底有没有成为陈州第一才子~
陈州(城门口处集市)
少女:那个是“小鸡啄米图”?鸡是长这样吗?
少年:这座亭子上压着一块大石头,亭子怎么没塌呀?哈哈哈!好奇怪!
书生:待我看看~“芙蓉转圈舞蹈处,左摇右摆好似鸭”……不妥、不妥!玉芙蓉的舞姿窈窕婀娜,怎能用笨拙的“鸭”来比拟?这、这分明是在侮辱玉芙蓉姑娘!!
景阳:你们不买就走开!不要在这里挡我做生意!
少年:哈哈,骗人!这摊子摆了好几天,卖出过一幅画吗?
景阳:你、你胡说……本少爷是陈州第一才子,我的字画怎会没人买!
云天河:那个……我能用钱换你的画吗?
景阳:你看中我的墨宝?果然有眼光!
景阳:说吧!到底是哪一幅?
云天河:唔,就是这个,芙蓉跳舞的这张~
书生:怎、怎可能……如此拙劣的字画竟会有人赏识?而我十年苦读,所著之书居然未有知音,真是苍天无眼呐!
景阳:哈,英雄所见略同,这也是我最为得意之作呢。我忍痛割爱,就卖……卖二十文钱好了。
云天河:二十文?
云天河:(那是多少?我算算先……)
景阳:是不是嫌多?那……十五文也可以,或者十文——
韩菱纱:在卖什么东西呀?掉价掉得这样厉害?
云天河:菱纱,你快来~上回你说很有趣的那幅画,我买下来送给你~
韩菱纱:嘻,什么有趣的画?
韩菱纱:“芙蓉转圈舞蹈处,左摇右摆好似鸭”……这、这不是那首蠢蠢的诗?怎么到哪都看见……
景阳:你、你是那个冒牌的中原第一美少女!
韩菱纱:哦~原来是任性的景大才子,这一次又在玩什么?难道是要全城的人都来买你字画、见识见识你的文采?
景阳:要、要你管!
韩菱纱:不管、不管~
韩菱纱:天河,走啦,这画虽然有趣,但我又不喜欢,不买了。
景阳:不买?不行,说好了的,你一定要买!
韩菱纱:哪有这道理?又没银货两讫,刚才还在讲价呢。
书生:做生意竟有如此强买强卖的……
少女:是啊,那种字画送我也不要……
景阳:你们……你们都走开!
书生:散了、散了,留下也是无趣。
景阳:……你,真的不买了?不再想想?
巧婶:少爷!我说少爷啊,你……你怎么又跑来这里卖字画?
第一章 蜀中巨富 下
景阳:巧婶?……你来干嘛?
巧婶:唉,少爷,你这不是让我和夫人心里难过吗?你从小过得娇贵,怎么吃得起这种苦?
景阳:谁说不行?我可以的!要是……要是这笔生意谈成了,至少能赚到十文钱……不,一文也好,攒下来给爹买药!
景阳:你回去吧,你出来找我,娘一个人要照顾爹,忙不过来的。
巧婶:……少爷……
景阳:走!你走啊。
巧婶:……唉,那我先回去帮夫人了,少爷你也早点回来,夫人她会担心……
韩菱纱:喂……景少爷,你爹不是礼部尚书吗?怎么会——
景阳:我爹当然是礼部尚书!他是最好的官,从来不收贿赂的!他、他被右丞相陷害,丢了官,还生了大病……
云天河:你爹生病了?那一定要赶快治,治不好的话就会像我爹那样……
景阳:……大夫开出来的方子……那上面的药都很贵,家里已经没多少钱了,能卖的也卖差不多了……
韩菱纱:所以,你才想卖字画、赚钱给你爹抓药?
景阳:……哼,你、你尽管笑话我好了!
韩菱纱:我干嘛要笑话你?好啦,我承认刚才嘲笑你是我不对,要是……我说有办法帮你呢?
景阳:帮我?……我才不要别人施舍!
韩菱纱:少爷脾气还真不小,我又没说要施舍你,是借你钱,有借就要有还,懂吗?
景阳:……真的吗?
景阳:可是……我爹的病不是一点点钱就能治好的……
韩菱纱:这你不用担心,尽管和我去宝气钱庄取钱好了。要是单靠卖字画赚钱,你想想,又得卖到何年何月啊?
景阳:我…………好,我这就去钱庄!信你一回,哼,大不了被骗,也没什么损失……
韩菱纱:可恶……对好心帮他的人就是这种态度?这脾气不改,很容易得罪人的好不好?
云天河:菱纱,你要是不喜欢那个人,干嘛还帮他?
韩菱纱:哎,他那样也不算什么啦,就是个任性少爷,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头,但至少还有一份孝心。
韩菱纱:……再说,我也不是为他……他爹景大人真的是个清官、好官……
云天河:清官?……不懂,总之他爹是好人对吧?
韩菱纱:嗯,你说的没错。好人怎么能不救?所以既然这事被我遇上了,一定要管!
陈州—宝气钱庄
韩菱纱:掌柜的~麻烦帮我换成一百两的票面。
曾福达:好,姑娘稍等,待我点一下。
景阳:原来,你真的有钱……
曾福达:是啊,没想到这位姑娘年纪轻轻,却是身家不菲。
曾福达:姑娘你收好,一张一百,一共五张,就是五百两~
景阳:五百两?!
韩菱纱:这些钱你拿着,给你爹买药,剩下的可以买些吃穿,但是记住哦~千万不许挥霍浪费,再有多下来的,宁可去救济其他人。
景阳:……就算是借的,你、你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给我这么多钱?
云天河:对啊,菱纱说过,一千文钱是一两银子,那五百两就是……就是……
云天河:总之~菱纱,你真的有好多好多文钱!
韩菱纱:嘻嘻,我平日也算出入宝山,当然不能空手而归。
韩菱纱:那些东西换成了银子,一时也用不上,就先存着,有人需要帮忙时就拿出来,也不用四处筹钱了~
景阳:……爹以前说做好事会有好报,可是他病倒以后,没有一个亲戚愿意借钱给我们……娘说……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对我们好的……
景阳:你,要我怎么报答——
韩菱纱:我说小少爷,你才几岁,哪来这么多功利的想法呀?别说你现在一文不名,就算富可敌国,我也没什么稀罕的。
韩菱纱:反正钱财如那个什么土啦,生不带来、死不带去的,哪比得上活生生一条人命重要?
景阳:可是……你我萍水相逢,并没有什么交情,你却对我、对我——
景阳:难道说!……本少爷才貌双全,你一早就对我芳心暗许?
韩菱纱:什么什么什么?!我对你?!
景阳:哈哈,我明白了,你叫“菱纱”是吗?
景阳:我会记住!看在今日这份患难之情的份上,日后我一定会明媒正娶,让你嫁给我,作正房夫人!就算你年纪大了些,又是江湖草莽,我也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的!
韩菱纱:你~说~什~么?!
云天河:菱纱你要嫁他?就是以后一直都在一起?那我怎么办?就没人陪我玩了……
韩菱纱:你给我闭嘴啦!少来添乱!
韩菱纱:臭小鬼!你你你、你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?!想法乱七八糟!
韩菱纱:姑娘我才看不上你!五百两银子以十年为限,利五十,到时候你要连本带利还给我!听到没有?!
景阳:哈,菱纱你别这样,我娘说姑娘家就是喜欢口是心非,十年后你来城外龙湖西岸的景家找我,我一定不搬家!
景阳:至于那些银子,不成问题,我九岁时算命,道士说景家由我开始,往后数代之中必有一人会成为蜀中巨富~区区五百两银子,不足挂齿!
景阳:就这么说定啰~这块宝玉就送给你当定情信物,平时想我的话,也可以来看看我呀~
韩菱纱: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曾福达:唉~想不到本钱庄竟会成为小儿女私定终生的地方……不行,我得找个读书人把这事记下来,日后定会传为一段佳话啊。
韩菱纱:……早知道……早知道我就不给他钱了,那个臭小鬼根本脑袋有问题!
韩菱纱:我又不指望他还钱,可他竟然要把还钱的日子拖到下辈子、下下辈子、下下下辈子!谁知道他们家到哪一代才会出什么蜀中巨富……
云天河:菱纱,你、你不会真的要嫁给他吧?
韩菱纱:没有啦!我都快气死了,你别再气我了……
云天河:我不想气你啊,我只是问问……
第二章 明珠有泪
陈州(欧阳家外)
钟伯:……那告示在路边贴了也有将近九年了,渐渐无人问津,没想到还有柳姑娘这样的有心人,特地来一趟,这份心意老朽真是感激不尽呐。
柳梦璃:钟伯伯,您别这么说,我只不过略通法术,也不晓得能不能帮上忙……
钟伯:唉,无论如何,或许都是小姐的命了,谁也不知上天到底是怎样安排的……
柳梦璃:嗯……不知欧阳姑娘现在何处?
钟伯:请跟我来。
云天河:梦璃,你要去哪?有什么事吗?
柳梦璃:是云公子,你来得正巧……
钟伯:这位——
柳梦璃:钟伯,他是我朋友,也是身怀异能之人,方便的话,能否让他一起见一见欧阳姑娘呢?
钟伯:不妨事的,便请这位公子也进屋吧。
柳梦璃:云公子,这家的小姐似乎生了很不寻常的病,我虽不懂医术,却也想略尽绵薄之力。云公子也一起来帮忙吧。
云天河:帮忙?好、好啊,可是要怎么帮?我也不会替人看病啊……
柳梦璃:或许……那根本不是病,我看了告示所言,心中已经有些计量,但总要见过欧阳小姐才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……
云天河:好,那我们一起去见她,你要我怎么帮忙,尽管说就是!
陈州—欧阳家
钟伯:这便是我家小姐了……唉,她这样昏迷不醒也有九年了,各方名医看过都束手无策……奇怪的是,这么久了,小姐的容貌一点都不见老去……
柳梦璃:……!!
柳梦璃:果然如我所想,她这样不是生病,而是睡着了,这些年来一直都在梦中……
钟伯:睡着?可是,小姐怎么会一睡就是九年?!
云天河:她是不是太累了,才睡那么久不醒?
柳梦璃:她被人施了咒术,只要咒术不解,便会一直昏睡下去……
钟伯:咒术!天啊,难道自从老爷暴毙,这个家就被妖魔缠上了?!为什么连小姐也……
钟伯:柳姑娘,既然你知道小姐是被人害的,请你一定要救救她!老朽求你了!
柳梦璃:钟伯你莫要着急,我现在就施法进入她的梦中,看看究竟是怎样一回事。
钟伯:好,一切就托付给柳姑娘了……
云天河:梦璃,你会不会有危险啊?
柳梦璃:放心,我自有办法,不会有事的。
云天河:好,我知道了。
柳梦璃:梦影雾花,尽是虚空,因心想念动,方化生幻境,令吾~往~梦~之~中!
狐仙居
欧阳明珠:……相公,我爹和我娘真的是被山贼害死的?为什么……我总觉得这不是真的……
厉江流:明珠,你怎么了?是身体不舒服吗?怎么又在胡思乱想呢?
欧阳明珠:我……我做了一个梦,梦见有个人身上爬满了虫子,那些虫子都在吃他的身体,好可怕……最可怕的是,那个人……他好像是我爹……虽然我不记得见过他的脸……
厉江流:明珠,那只是一个梦啊,不要想那么多了……我当初从山贼手中救下你时,你已经惊吓过度,失了记忆,又怎么还会梦见从前的事呢?
欧阳明珠:我……我真的是欧阳明珠?为什么我每次想回忆一些事情,头就好痛,脾气也变得暴躁起来……
厉江流:唉,小傻瓜,你胸口的玉佩上不是刻着这个名字吗?就算你不是她,那也只是一个称呼,你永远都是我的妻子,我会永远保护你的。
欧阳明珠:相公……
厉江流:什么人?!出来!
柳梦璃:……
欧阳明珠:咦?真是难得……相公,我和你隐居在此,还从来没有外人来过呢。
厉江流:你是谁?!为何会来这里?
欧阳明珠:相公,你不要这么凶嘛,会吓着这位姑娘的……
柳梦璃:……你,不知道自己在梦里吗?
欧阳明珠:什么?
厉江流:住口!
厉江流:明珠,天色不早,我们也该回家了。
欧阳明珠:可是这位姑娘……
厉江流:只是一个外人,不必理会。
欧阳明珠:我……
厉江流:你不听我的话了?
欧阳明珠:好吧,我知道了,相公你做什么事,一向都有道理的。
柳梦璃:等一下——
厉江流:给我退——!!
陈州—欧阳家
柳梦璃:啊!——
云天河:梦璃,你怎么了?!
柳梦璃:……没事,只不过一时不慎,被法术弹出了梦境……
钟伯:小姐、小姐她到底怎么样?
柳梦璃:我见到了她,可是她好像只记得梦中的事,那个咒术太过强大,她的意识几乎被吞噬了……
钟伯:那还有没有办法救我家小姐?
柳梦璃:……很难。
柳梦璃:让一个人沉睡九年,在梦中度日,如此霸道的咒术必定要布下法阵,若是不知对方在何处布阵,根本无从破解……
钟伯:也就是说,小姐还是只能继续这样睡下去……
柳梦璃:对不起……钟伯,我什么忙也没帮上……
钟伯:不不不,柳姑娘,你千万别这么说,要不是你,我还一直以为小姐是生了病,连她被人害了都不知道……
柳梦璃:钟伯,恕我冒昧,请问欧阳家是不是曾经与人结仇?而且并非中原人?还有,您说过欧阳小姐的父亲,乃是暴毙而亡,这究竟是怎么回事?
钟伯:这……老爷他是很本份的商人,做买卖五湖四海都要跑的,生意场上难免得罪了谁,可是也不至于有什么血海深仇吧……
钟伯:……说到老爷过世,那真是天塌了一般……九年前的一个夜里,是小姐先发现了老爷的尸首……那简直、简直惨不忍睹……老爷的整个身体上都爬满了毒虫,被咬得面目全非……
柳梦璃:……!
云天河:……真是太可怜了,比我爹还要惨多了……
钟伯:从那时起,小姐就好像神魂出窍了一样,不吃不喝、也完全不说话……没过几日,突然昏睡过去,再也没有醒来……夫人的身子本来就不太好,她伤心欲绝,没过半年便跟着老爷去了……
柳梦璃:钟伯,我觉得你家老爷的过世、还有小姐昏睡,这之间绝对不会毫无关系……
柳梦璃:如今我虽救不了欧阳姑娘,但若是有朝一日,见到那个法阵,我一定能认出来,到时候无论如何都要破阵,救醒欧阳姑娘。
钟伯:大恩大德,老朽先在这里谢过了……唉,事到如今,也只能听天由命……
柳梦璃:钟伯你自己也要保重,不然还有谁能照顾欧阳小姐……我想一定天无绝人之路的……
狐仙居
柳梦璃:这个法阵……我记得这种感觉,就是让欧阳小姐坠入沉睡的咒术!
云天河:……?也就是说,我们把它打烂,那个女的就能醒过来?
柳梦璃:……这竟是极其罕见的“同殇”之阵!连施法之人自身都坠于梦中……做到如此地步,究竟是为了什么……
柳梦璃:云公子,此阵持有霸道咒力,惟有令施术之人露出一丝破绽,方有可能破解。
云天河:那,到底要怎么做?
柳梦璃:待我神体分离,魂魄入此咒术之中,用言语相激施术之人,他若是心有动摇,法阵就会出现些许异状,到那时,你便立刻以兵刃毁去漂浮的“咒珠”!
云天河:咒珠?是说这些圆球吗?好!我记下了。
柳梦璃:梦影雾花,尽是虚空,因心想念动,方化生幻境,令吾~往~梦~之~中——
厉江流:你,究竟何人?竟一再侵入此地?
柳梦璃:法阵环绕的凶煞之力与你周身的气如出一辙,是你……将欧阳小姐的魂识禁锢于梦中?
柳梦璃:你可知自己施为之术诡异凶险,稍有不慎便会将她的身体一并毁去?!
厉江流:不答我所问,是否想尝一尝万蚁噬体之苦?!
柳梦璃:……万蚁噬体?欧阳老爷身故,是你所为?!
厉江流:……!知道的似乎不少,留你不得!
欧阳明珠:相公!住手!
厉江流:明珠……
欧阳明珠:相公,你在做什么?是不是、是不是有事瞒我?
厉江流:明珠,怎么又在胡思乱想了?你近来身体不适,还是多歇息为好。
欧阳明珠:不对……我们在这里住了这么久,除了这位姑娘,从来也没有见过外人,这……这未免太不寻常……
欧阳明珠:还有,她刚才说的欧阳老爷是谁?是我爹爹对吗?!
厉江流:明珠听话,你先回去歇下——
欧阳明珠:……我不去,相公,你告诉我,是不是有什么东西……你一直在骗我?
厉江流:……!!
厉江流:你——!!指使何人毁我法阵!
欧阳明珠:相公!我——
厉江流:可恨!
柳梦璃:好霸道的咒术,咒珠毁了,竟然也只是有损法阵,却并没有将其彻底毁去……
欧阳明珠:…………这……这是哪里?……相公呢?……
厉江流:明珠……
欧阳明珠:相公……
欧阳明珠:不、不对!你不是……你的脸我见过……
厉江流:…………
欧阳明珠:……你……你是那一夜杀死爹爹的人!
厉江流:明珠,莫要惊惶——
欧阳明珠:你到底是谁?怎可如此唤我?!
欧阳明珠:……我的头、头好痛……
柳梦璃:欧阳小姐,你且定一定心神,过去九年你一直沉眠于梦境之中,如今初醒,神思难免混乱……
欧阳明珠:……沉眠于梦境?
欧阳明珠:我……见过你,你又是谁?……
柳梦璃:……是钟伯托付我将你救醒——
欧阳明珠:钟伯?……他好吗?还有我娘,我娘怎么样了?
柳梦璃:欧阳老爷过世,你又长眠不醒,令堂伤心过度,已经去了……
欧阳明珠:……!娘……
欧阳明珠:……这九年之间,我究竟做了什么……为什么、为什么会和杀父仇人在一起……
厉江流:明珠,莫要乱了心神,你我如今皆是魂识之态,但你不明法术,切不可六神涣散,也不可步出法阵!
欧阳明珠:你、你是我杀父仇人!我为何要听你的?
厉江流:……明珠,我杀你父亲是真,与你举案齐眉亦是真,对你情意若有半点虚假,但叫我受万蛊噬心而亡!
欧阳明珠:…………厉江流……我记得在梦中你叫这个名字,你原原本本告诉我……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?!为什么……最恨的仇人,却成了我最亲的枕边人!
厉江流:……明珠,可还记得陈州城外的关帝庙?你曾经在那里帮过一个重伤之人……
欧阳明珠:我……记不清了……
厉江流:你自然记不清,那个时候的我蓬头垢面,身上满是脓疮,比最臭的乞丐还要脏。
欧阳明珠:……!!
厉江流:我从南疆来到中原,不慎被仇家暗算,侥幸逃脱却潦倒落魄,路人只当我快死了,偶尔扔下一些残羹冷炙。
厉江流:哼,我厉江流是人,不是等着施舍的猪狗,“巫祝”的黑巫之术能咒杀活人于千里之外,怎堪受此羞辱?!
欧阳明珠:难道你……!
厉江流:不错,我将那些人全都杀了,一个不留!
柳梦璃:你怎能如此残忍?!他们不过是好心相助,何罪之有!
厉江流:好心?在我看来,却是伪善,一样任我自生自灭!
厉江流:……那么多人里,只有一个路过的女孩子,虽是千金小姐打扮,却不计较脏污,替我上药,还说要带我回家疗伤……
厉江流:后来,她果然请人驾了马车前来……但我无论如何不想再以那副模样见她,于是藏身树后,心中默默记下这份恩德。
欧阳明珠:……我……想起来了,钟伯驾了马车去关帝庙,你却已经不在了……我没有救到你,不必说什么恩德,但你、你为何要杀死爹爹?害我家破人亡!
厉江流:……我修养半年,伤好了大半,有个中原人请我降蛊杀死他生意场上的对头,对方死得越痛苦,他付的报酬越高。
欧阳明珠:难道、他要杀的人是爹爹?!
厉江流:我对这种仇杀早已司空见惯,蛊毒附于人身,夜半催动,只消片刻便能让对方受尽苦楚而亡。
欧阳明珠:…………
厉江流:只因那次所用之蛊十分珍稀,我才会接近尸体想将之收回,即将功成,你却进到屋内——
欧阳明珠:是啊,我看见爹爹死得那样惨……厉江流!你好狠的心肠、好毒辣的手段!
厉江流:……那一刻,我已明白,念念不忘的女孩,永远不会再原谅我,永远都会将我当作她的仇人……
厉江流:不能真正消去你的记忆,只好将你的魂魄禁于梦中,在梦里做一对恩爱夫妻,岂非胜过这许多仇怨?
欧阳明珠:……恩爱不渝、缱绻情深……不过都是一场骗局,你骗得我好苦!
厉江流:明珠,你不必如此看轻自己,我已说过,梦虽是幻,对你情意却绝无虚假。只恨我一时大意,竟让人损及此阵!
欧阳明珠:你错了!就算梦醒之后再痛苦,我也感激这位姑娘让我不必在自欺中过一辈子!假的永远不可能变成真的!
厉江流:……明珠,你若恨我,尽管杀了我,但你魂魄骤然被驱离梦中,须得尽快合于身体,否则会性命不保……让我帮你。
欧阳明珠:……是了,你说过我们都是魂识之态,我不懂法术,千万不要踏出这个法阵,踏出了……又会怎样呢?
厉江流:明珠!你想做什么?!
欧阳明珠:……厉江流,我虽恨你入骨,但不会杀你。你说自己是巫祝,咒杀别人易如反掌,如今,轮到你也尝一尝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!
柳梦璃:……!
欧阳明珠:唔…………
厉江流:明珠——!!
欧阳明珠:……我的魂……很快就要散了吧……
厉江流:你、你为何要这么傻?!
欧阳明珠:……这样……岂非比杀了你,更让你痛心百倍千倍!
厉江流:这是何苦?!你死了,我一样不能独活,我们成亲之时,曾发誓定要同年同月同日死……
欧阳明珠:……那都是梦,如今想来……不觉得可笑吗?
厉江流:对我来说,却是真的,我厉江流一生只娶欧阳明珠一人。
欧阳明珠:……厉江流……你想得太好了,我……不许你死,我要你活到阳寿尽时……每当想起这一刻,就受心如刀绞之苦……这……就是我对你最大的报复……
厉江流:……!!
欧阳明珠:……也不许……伤害那位姑娘和她的朋友……你我之事,不用牵扯他人…………
厉江流:……好,明珠……我答应你不寻死,也不向别人寻仇,你可满意了?
欧阳明珠:我……就要死了,一想到你还留在世间……日夜备受煎熬……我…………
厉江流:……明珠,你如此决绝,论及心狠,我比不上你……
欧阳明珠:………………相公…………
厉江流:……你……叫我什么?!
欧阳明珠:……轮回井边……我会等到你,才去投胎……这一辈子,究竟是恨你多一点、还是爱你多一点……到那个时候……我再……说与你听…………
厉江流:…………
柳梦璃:…………
厉江流:…………
云天河:你想做什么?!
厉江流:哼!虽恨不得将你们锉骨扬灰,但答应明珠的事,我一定会做到。
厉江流:不过你二人此生若敢涉足南疆半步,休怪我无情!
云天河:……
柳梦璃:……云公子,这一次我是否……做错了?若是让欧阳小姐继续沉于梦中,眼前这些也就不会发生……
云天河:……梦璃,为什么喜欢一个人,还会恨他……这种事情,我不懂……可是,那个女的不是说要谢谢你吗?
柳梦璃:人死不能复生……无论欧阳小姐说了什么,她都不会再活过来了……
云天河:…………
柳梦璃:云公子,我想去陈州探望一下钟伯,欧阳小姐过世,他一定比任何人都来得伤心……
陈州(欧阳家外)
柳梦璃:钟伯……
钟伯:是柳小姐,还有云公子……
钟伯:唉,这也是天意吧,让你们见我家小姐最后一面……大夫……大夫说小姐是神魂耗尽而亡……明日,她便要入土了……
柳梦璃:……钟伯,我……我对不起你,救不了欧阳小姐……
钟伯:此话怎讲,这真是折煞老朽了……欧阳家的命数啊,又怎能怪别人……
柳梦璃:我们……能见一见欧阳小姐吗?
钟伯:当然,请随我进屋……
陈州—欧阳家
钟伯:该打理的东西我都打理好了,明日便将小姐葬在欧阳家的祖坟,陪着老爷、夫人……
柳梦璃:……那,钟伯往后有何打算?
钟伯:我侍奉欧阳家一辈子,如今连最后一位主人也不在了……再也没有其他牵挂,等小姐后事办妥,就要回乡下养老去了……
柳梦璃:您要保重。
钟伯:一把老骨头了,怎么过还不都一样……唉,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,就是没能看到小姐披上嫁衣,她那么善良的一个姑娘,连新娘子都没做过,就这样去了……老天、老天真是无眼呐……
柳梦璃:……钟伯,您莫要伤心过度,坏了身体……
柳梦璃:……
柳梦璃:我想……在那个奇异的梦里,欧阳小姐她……一定做过世上最美的新娘子……
第三章 五毒兽
太一仙径—寂玄道
云天河:咦?那是什么?
云天河:住手!
路怪甲:……?!
云天河:这猎物是我的!
云天河:此山是我开,此树是我栽!要……嗯?
云天河:后面忘了怎说了……反正这只看上去嫩嫩的会飞小猪我要了!
路怪甲:咕呱~!!
云天河:啊?!想打架?我不怕你!
云天河:实在太弱了,连个肉渣都没剩下……
云天河:(看样子皮也很薄,应该不用剥皮,直接烤了算了……)
云天河:(奇怪……这只猪不逃走?跟其他的不太一样……)
云天河:(怎么给我一种感觉……唔,长得很有勇气的样子……)
云天河:(………………难得见到这么勇敢的猪,居然不怕我,了不起!)
云天河:唔,算了,今天就先放过你吧,以后再来找你,哈哈,记得多吃点,把自己养肥一点~
云天河:再见了,勇气猪~
云天河:你干嘛一直跟着我?
云天河:……说什么?不懂……
云天河:难道你觉得自己够肥了?不会吧?好歹吃到身体比头大吧?
云天河:啥意思?……你要跟着我?
云天河:哈哈,真的吗?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!
云天河:(太好了~~~这样下次烤肉的时候就可以……哈哈、哈哈哈……)
云天河:(要是紫英师叔问起来,也不关我的事,是这只勇气猪自己要跟来的~)
云天河:走吧,勇气!
云天河:哈哈,第一次有食物跟着我跑,不是我追着食物跑,实在太高兴啦!
琼华派—剑舞坪(云天河房外)
韩菱纱:天河你、你身后那是什么?
云天河:一只会飞的猪,叫作“勇气”。
韩菱纱:你有点常识好不好?猪长这副模样吗?而且猪怎么可能会飞?!
云天河:不是猪?我看它跟山猪哦咿~哦咿~差不多的声音啊!
韩菱纱:它真的好可爱哦~嘻,能让我摸摸看吗?
韩菱纱:哟……它还不愿意呢。
柳梦璃:云公子,你是不是从怪物手里救下了它?
云天河:是可以这么说啦,应该是抢下它,哈哈!
柳梦璃:这便是了。它说你救过它一命,它很感激呢。
韩菱纱:梦璃你……你能听懂这小东西说的话?!
柳梦璃:嗯……我自幼就能辨识一些常人听不见的声音、听不懂的话,小时候还不觉得,渐渐长大了,才明白我和别人不太一样……
韩菱纱:好梦璃,这有什么的,天赋异禀是好事啊。
韩菱纱:嘻嘻,你快告诉我,这只小东西唧唧啾啾的还说了什么,我好想知道~
柳梦璃:它说……它是一只五毒兽,因为想让自己变得强一点,才来太一仙径修炼的。
云天河:(无毒兽?怎么会有这种东西?看起来确实没有毒,应该很好吃吧……)
韩菱纱:五毒兽?原来这就是五毒兽呀!我以前听族里的人说过,那是一种很了不得的仙兽呢,它们孕育的五毒珠能解世间百毒。真没想到就是这样小小一只~
云天河:(无毒兽能生出无毒猪?越听越不懂……)
云天河:那它到底是不是猪呀,我都搞糊涂了……它干嘛要跟着我?
柳梦璃:它说,它在太一仙径里惹到打不过的怪物,幸好被你救了,它想——
云天河:想什么?
柳梦璃:它想认你作老大。
韩菱纱:真是太可爱了,它还懂得知恩图报呢~
云天河:老大?就是像柳波波那样的?
云天河:可是……我不想当什么老大啊,我还以为它是会飞的猪,想把它烤来吃,不过那个什么仙兽,也一样可以烤吧?
韩菱纱:有没搞错啊!你这野人,它这么可爱,你居然想吃它!
韩菱纱:讨厌!都是你,把它吓跑了,我还没有好好瞧上一眼呢!
云天河:……不会吧?刚才你都一直盯着它看……
韩菱纱:我!……不和你说了,免得被气死……
云天河:飞走就飞走,有什么好气的……
柳梦璃:菱纱大概是想跟那只五毒兽多玩一会儿吧,我也觉得它很可爱呢。
云天河:那好办,下回我再去太一仙径把它捉回来不就行了?
柳梦璃:不用了,它也不一定会再去太一仙径吧,而且让它自由自在地飞,不是更好吗?
云天河:好……我听你的……
柳梦璃:嗯,还有一件事希望云公子能答应我……
云天河:啊?什么事?
柳梦璃:可不可以……那只仙兽……
云天河:……
云天河:好!我知道了,梦璃你心肠好。我不会再想烤了它填肚子,以后这种什么兽呀猪呀,我都不烤就是了……
柳梦璃:云公子,谢谢你,你能明白……我真的很高兴。
云天河:(……话是这么说没错,但说完后感觉……好后悔……)
琼华派—剑舞坪—云天河房间
云天河:奇怪,床上什么时候多了这些东西?
云天河:啊?!原来是勇气啊!
云天河:啥意思?这堆东西和你有关?……
云天河:好晕~~~~根本什么都听不懂!
云天河:对了!梦璃!我去找梦璃,她一定知道你在说什么!
韩菱纱:梦璃,它到底在讲什么呀?为什么又回来了呢?
柳梦璃:天河床上的那些,都是它搜集的漂亮宝石,据说是要送给天河,让天河不要吃自己,然后……带它一起修炼,教它怎样才能变强。
韩菱纱:它可真是有心,太了不起了~不过……宝石送给天河这家伙,实在糟蹋,他又不懂欣赏……
韩菱纱:(还不如给我呢,嘻嘻……)
云天河:对啊,我要这些石头又没用,也不能当饭吃。
柳梦璃:你不要伤心,人和仙兽的修炼之法应该颇有不同,原本就是不能在一起的。我感觉的到,其实你的灵力很强,不需要羡慕任何人。
柳梦璃:只不过你的潜力还没有发挥出来,只要多加修炼,一定会变成一只强大的仙兽。
韩菱纱:嗯,梦璃说得对,你要有信心~你现在就这么懂事,以后肯定会很强的。
云天河:……?
柳梦璃:它说它决定了,现在先离开,等到炼成五毒珠,变得像老大一样厉害时,再回来报答你。
云天河:变得像我一样厉害?那多猎山猪不就好了,又练臂力又练脚力。
韩菱纱:喂,你不要随便乱说好不好,它那么认真,会被教坏的!
云天河:我是说真的,哪有乱说……
韩菱纱:野人……跟你说不通,也不知道那小东西干嘛那么粘你,难不成……你真有当老大的潜力?
柳梦璃:噗……
柳梦璃:是有此可能,云公子是个好人,它很喜欢云公子,所以想要认个好老大。
韩菱纱:……
韩菱纱:好梦璃,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常笑了,说话也比较有趣了。
柳梦璃:啊?!
柳梦璃:我……有吗……
韩菱纱:(这个野人,简直跟木头似的,不知现在脑子里又在想什么,笨死了……)
云天河:(……无毒兽……无毒猪……不晓得吃起来是什么感觉?可惜已经答应梦璃了,唉……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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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.S.五毒兽实在是太可爱啦~它一发声音就被萌到了~话说豪华版的仙四有送五毒兽的周边哦~值得收藏~~
第四章 偃师
寿阳城—阳春客栈大堂??:喂!我说周老板,客栈里的酒全都被人订下了,这话是你诓人的吧?刚才问你儿子,他可全都说了。
周金福:小同你这孩子!怎么随便乱讲话!
周小同:哼,我才没乱讲,明明是爹爹骗人……
周金福:你……
周金福:大姐~您瞧瞧,今天能不能暂且放过本店算了?您十次有九次都是赊帐,酒量又大,我这小本生意,怎么经得起啊——??:哎!大男人一个,婆婆妈妈做什么,不就是一点酒水吗?!??:我可不白喝你的酒!小同一直想要个木头老鼠,我做给他就是了,快快快,去帮我打二十壶酒来~
周小同:会动的木头老鼠~~
周小同:爹爹,我想要那个嘛!
周金福:去去去!今早先生教你的功课做好了没?没做好就给我回后院去!
周小同:……讨厌,爹爹是坏人!??:周老板你这样可不好,总让小孩子念书,小心他长大变书呆~
周金福:唉,大姐您饶了我吧,说白了,那木头老鼠要再多有什么用,又不能养家糊口,您、您不还是让我为难吗???:好啦好啦,真是扫兴,看你一副苦脸,不知情的还以为我逼你做啥……这里的酒喝不成,我改天去陈州喝,哼!
周金福:天呐……这难缠的大姐,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离开寿阳……
慕容紫英:……刚才那人,莫非是夙莘师叔?
云天河:紫英,你认识那个女的?能不能帮我找她要个会动的木头老鼠啊?听起来很好玩的样子~
陈州—千斗酒坊雅座
云天河:菱纱~
韩菱纱:嘘!小点儿声~~紫英这家伙,终于被我看到了不得的事,他居然和一位漂亮大姐在酒坊见面,还出钱请对方喝酒耶~
云天河:那是……?
夙莘:哈哈~真是好酒!可惜一壶太少了,喝着总觉得不过瘾,能不能让她们上大坛子的那种?
慕容紫英:师叔,饮酒伤身——
夙莘:哎,我记得你才十八、不、十九岁,又不是六十九岁,怎会如此婆妈?还是小时候可爱些,会追在我后面要糖吃——
慕容紫英:夙莘师叔,弟子冒昧!请问师叔何时可以启程,与我返回昆仑山?掌门一直很是记挂于您。
夙莘:哟~小紫英,你脸红了,难不成听到自己以前的事,还会不好意思~
韩菱纱:嘻嘻!
慕容紫英:菱纱?!
韩菱纱:呃,糟糕……听到有人也会叫“小紫英”,不小心笑出来了……
夙莘:你们是……?
慕容紫英:他们乃是……弟子的师侄,初入门派,不太懂规矩,以至冒犯师叔……
夙莘:好了好了,随口问问罢了,何必一本正经的~
夙莘:你们是下山办事来的?跟着这种一板一眼的师叔,日子想必不太好过吧~
韩菱纱:不会啦,其实小紫英人很好的,又爱操心又常常害羞,平日里只是顶着一张冰块脸骗人~
慕容紫英:菱纱,休要胡言乱语!
夙莘:…………哈哈……哈哈哈!想不到、真想不到,你这小姑娘有点意思,来来来,陪大姐我喝上两杯!
韩菱纱:我、我不喝酒的——
夙莘:冷毅,你跑哪里去了~这么久不见人影,害我一个人喝酒,旁边这个师侄实在太正经,连个笑话都不会讲……
韩菱纱:哇~大姐,这个人好高大,他是你相公吗?
慕容紫英:菱纱!
夙莘:相公?哈哈~也差不多啦。
夙莘:什么?!你说碗丘山有野兽伤人?快走!我们去看看!
慕容紫英:师叔,弟子与您同去!
夙莘:那就来吧。
云天河:那个人……和那女的说话了吗?我怎么没听到声音,难道又是什么“传音入密”?
韩菱纱:呆子,这种事情等一下再想!我们也快点赶去碗丘山,看能不能帮上忙!
云天河:哦、好……反正我还要找那女的要会动的木头老鼠……
碗丘山
慕容紫英:畜生!休要伤人!
韩菱纱:紫英,我们来帮你!
韩菱纱:呼~你们,没有人受伤吧?
猎户:头头头头头…………
青年:头掉下来了!
韩菱纱:呀——!大大大、大姐相公的头——
猎户:身、身体和头都分了家,还不见血!那人一定是妖怪!
青年:妖怪会吃人!我们快逃!
夙莘:唉,看样子陈州也不能待了……不过这些人真没礼貌,自己打猎时惹了祸,好心救他们还被当妖怪……
韩菱纱:大姐……
夙莘:不怕不怕,小事一桩~
慕容紫英:师叔!您这是……
云天河:太厉害了!太好玩了!头掉了还能接回去,怎么做的?能不能教我?!
夙莘:那可不行~冷毅是我做的机关人,头自然能接回去,换了其他人,不早就一命呜呼了~
韩菱纱:机关人?可是,他和寻常人一样,会走路、会做动作,还能和你说话……
韩菱纱:难道……大姐你通晓传说中“偃师”的技艺?!
夙莘:唔,看不出小姑娘年纪轻轻,见识却不浅~
夙莘:你猜的没错,我曾蒙一位老人传授绝技,能够以各种材料制成机关,无论是七巧暗器,亦或飞禽走兽,任何东西都可以做出。
夙莘:偶尔……将附着法力的“咒”与机关融为一体,也会诞生像冷毅这样的机关人,但这却已是很难得的秘术了。
韩菱纱:那……大姐你又说,“他”是你相公?
夙莘:哈哈,谁让世间男子多半长得不堪入目,我做一个长相英俊的,天天看着,心里也舒坦得很~
韩菱纱:……英……英俊……他吗?
夙莘:当然!他要是活人,可就是我生平仅见的美男子了。
韩菱纱:………………
慕容紫英:师叔……不知能否即刻启程,随弟子回琼华派?
夙莘:你怎么还不死心呀?在陈州街头遇上你时,我就说不想回去了,要不是你请我喝酒……
夙莘:再说你刚才也亲眼看到,这些年来我沉迷于做机关,什么仙术剑术早就荒废了,要不是有冷毅护着,寻常野兽都能伤到我,回去又能怎样?当初闹脾气信誓旦旦跑下山来,如今还要被同门嘲笑吗?
慕容紫英:师叔,自从您十年前下山,掌门一直十分挂念,嘱咐派中弟子若是见到您,定要请您回去!
夙莘:…………夙瑶师姐……
夙莘:哎哎哎哎哎~我都下山这么多年,除了有冷毅陪着,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,谁还要再去理那种婆婆妈妈的事……
夙莘:师姐……整个门派我最服的就是你了……你这样,叫我怎么办才好……唉~~
夙莘:…………
慕容紫英:师叔,这是……?
夙莘:紫英,请你帮我把这个箱子带回琼华派,师姐要是问起我怎么不回去,你就当着她的面打开箱子,她,应该会明白吧……
慕容紫英:……是,弟子遵命。
夙莘:行了,没事的话,我要走了。
云天河:等、等等!你不是会做可以动的木头老鼠吗?能不能给我一只?我买酒来跟你换~
夙莘:什么?!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?老鼠已经被我换酒换完了,和别人谈只能换到一小壶,你是我师侄的师侄,好歹也要给我两壶吧,可惜可惜……亏了亏了……
云天河:现在说……来不及了吗?
夙莘:当然,别小看小小的机关鼠,做它的材料可不好找……算了算了,这个东西先拿去玩儿,以后有缘再见,我再送你一只好了~
夙莘:冷毅,咱们走了。
慕容紫英:师叔!
夙莘:……小紫英,我离开昆仑山时,你才九岁,还有点胖胖的,像个面团儿,想不到一晃眼已经长成一个好男人了……
夙莘:唉,妖界又快来了吧?你可得保重,千万别一不小心香消玉殒了,哈哈。
慕容紫英:师叔……
夙莘:我啊,最讨厌离别时不干脆,所以别再说什么了,就让我这样走吧。
韩菱纱:什么“香消玉殒”,这大姐讲话好乱七八糟……不过,她真的好潇洒,叫人羡慕……
慕容紫英:师叔的性情原本并非如此,也不知这十年间究竟发生过什么……
云天河:她说有缘再见,才给我老鼠,那要是以后都见不到,我的老鼠怎么办呀……
琼华派—琼华宫
夙瑶:紫英,何事禀报?
慕容紫英:掌门,弟子于山下偶遇夙莘师叔,师叔不愿随弟子回来,只托付将一样东西带给您。
夙瑶:夙莘?!你在何处见到她?她为何不肯回来?
慕容紫英:师叔吩咐,若是掌门询问,便打开这个箱子。
夙瑶:哦?故弄玄虚,这可不似夙莘的性子。
夙瑶:也罢,便依她所言,看看究竟何意……
慕容紫英:是!
夙瑶:这是何物?!
慕容紫英:……
夙莘:师姐,是我呀,你是不是吓一跳?
夙瑶:夙莘?
夙莘:这机关鹰是我自己做的,很不错吧~
夙瑶:……
夙莘:师姐,你先别生气,我知道……当初我为了一点小事和其他弟子争执,一气之下竟然离开了昆仑山,让你很是为难……
夙莘:在山上,你是对我最好的人,可能因为我们性情相近,一样争强好胜,一样不肯服输……夙莘别的都可以不在乎,只是一想到这些年来辜负了师姐的期望,早将修仙所学荒废,就更加不敢回来了……
夙瑶:……
夙莘:不过……师姐你不用替我担心,我如今过得很好……
夙莘:刚下山时脾气还是一样倔,不懂江湖规矩,吃了亏,差点丢了性命,是一位老人做的机关兽救了我,后来我就跟着他学做机关,他是“偃师”一脉的传人,知识很渊博。
夙莘:我走遍五湖四海,才发现世间比想像的更加广大,就算不修仙道,一样可以遨游宇内、乘奔御风,在无尽的天地间,人是那样渺小,许多原本看得很重的东西,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……
夙莘:所以……还是现在每天喝酒、行走江湖的日子更适合我,我们……相见不如不见,我但愿永远是你心目中那个横冲直撞的小师妹……
夙莘:师姐,保重……
夙瑶:……紫英……
慕容紫英:弟子在。
夙瑶:你见到夙莘时,她真如刚才所言,自甘堕落,不但荒废所学,竟还酗酒伤身?
慕容紫英:掌门……
夙瑶:如实答来。
慕容紫英:是……师叔她确有饮酒——
夙瑶:够了!你且退下。我自会告知掌管名录的弟子,将夙莘之名除去。
慕容紫英:……!掌门,您的意思是……要将师叔逐出门墙?!
夙瑶:不错。本派正值用人之际,她却如此行止,兼之言行不端,习旁门左道之术,我留她何用?
慕容紫英:…………
夙瑶:去吧,我意已决,不必多言。
慕容紫英:……是。
夙瑶:……夙莘,竟连你都如此,世情变迁,令人齿冷……可叹妖界将临,身边无一人足以信任,上天何以如此待我琼华……
夙瑶:……满座衣冠犹胜雪,更无一人是知音……
第五章 夏鸣虫
琼华派—五灵剑阁
云天河:哈哈~怀朔,你在做什么?有好玩的?
怀朔:啊,逃了……
云天河:怀朔。
云天河:什么东西逃了?怎么你脸上都是汗?
怀朔:我……我要捉的虫子,被你惊跑了……
云天河:虫子?什么样的?
怀朔:就是这个,我守了一个时辰,也才捉到一只……
云天河:这虫子这么瘦,身上没肉,会好吃吗?
怀朔:吃?……不不不,你误会了,我不是要捉来吃。
怀朔:这虫子叫“夏鸣”,只有在琼华派中才有,山下是见不到的,近几日璇玑忽然说它们的叫声好听,让我捉几只给她,她要送给紫英师叔。
云天河:师叔?他要这东西干嘛?
怀朔:师叔要不要倒没什么,但若是不理璇玑,她一定会每日缠着我,不肯罢休……
云天河:呵呵,那我来帮你,我最擅长捉虫了~
怀朔:不如你将其中诀窍传授我一些,我再试试……刚才想用仙术把虫子定住,却是一碰就死了……
云天河:你从小到大都没捉过虫子玩吗?
怀朔:……惭愧,我幼时在家乡,爹是个私塾先生,管教得甚严,是不许我和其他小孩一起玩闹的。
云天河:什么?不能出去玩?!这样说起来,你爹比我爹还厉害,你真可怜……
怀朔:你莫要误会……
云天河:来吧!我帮你,捉虫子不能像你那样。你等一下,我做个虫笼先~
云天河:好了!
怀朔:这!……夏鸣虫为何会自己往里飞?!
云天河:呵呵~我在笼子里放了干花粉,以前在青鸾峰时,我也常常拿这个引虫子,看来对琼华派的虫子一样行啊~
云天河:一、二、三……一共三只,加上你捉到的,就是四只,够了吗?
怀朔:够了、够了,真想不到捉虫也是一门学问。
云天河:不够的话再来找我,我还帮你捉!其实还有其他很多办法的~
怀朔:多谢,没有你帮忙的话,我还不知要在这里凝神闭气守上多久……
怀朔:我先回房去了,本门禁止入夜后喧哗、随意出外,我……我是趁房里其他人都睡着了,才出来的。
云天河:哦~这里规矩就是多,你放心,你偷跑出来的事我不告诉别人~
怀朔:咳咳……你也早点回房吧,我知道你玩心重,耐不住性子,不过今日才被师叔罚去思过,还是莫要再犯错了。
琼华派—剑舞坪(怀朔房外)
柳梦璃:怀朔师兄,想不到你颇有闲情,养了这些叫声好听的虫子~
怀朔:哪里……我本想将它们放了,但自己又有些喜欢,想留下多养几日,正在犹豫,倒让你见笑了。
云天河:这叫声……不是上回夜里捉的那些夏鸣虫吗?你还没给璇玑啊?
怀朔:璇玑不知又从哪里听说,紫英师叔不喜这些小东西,所以她不要了。
怀朔:对了,天河,上次你帮我捉虫,还没有谢谢你,恰好昨日从虚合师叔处得来一些养神的灵药,就送给你吧。
云天河:给我?呵呵,谢谢!
璇玑:师兄,原来你在这儿,我找你好久了!
怀朔:什么找好久,刚才可是你让我离开,你不是说要静心练剑,不许别人打扰吗?
璇玑:那人家现在练完了,来找你不行吗?
怀朔:行行行,怎样都是你说了算。
璇玑:嘻嘻,那师兄你陪我去承天剑台,听说虚冶师伯那儿新出炉了几柄宝剑,我要去挑一把!我的紫灵剑在上回除妖时,被那只厉害的蜈蚣精毁了,如今用的这把一点都不称手……
怀朔:虚冶师伯?可你之前不是说要请紫英师叔替你铸剑——
璇玑:师兄你故意气我是不是?!你明知道我求师叔铸剑也不止一年半载了,可他一直都不理我,你还偏要提这个……
怀朔:好吧、好吧,都是我不对,师兄给你陪礼了,我们这就去承天剑台吧。
璇玑:嗯,这还差不多~~~
璇玑:这些虫子师兄你怎么还没扔掉啊?叫个不停,听了就心烦。
怀朔:会吗?我觉得这声音还挺好听的,不如我先回房一趟,把虫笼放下,再去承天剑台找你。
璇玑:怎样都好啦,那你等会儿一定要来~
璇玑:天河、梦璃,今天我和师兄有事,不能陪你们了~
怀朔:抱歉……先告辞了。
怀朔:唉,小师妹这横冲直撞的性子,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啊……
柳梦璃:怀朔对璇玑真好,处处替她着想、顺她心意,想来亲兄长也不过如此了吧。
柳梦璃:云公子,你怎么了?一直都不说话。
云天河:我……我觉得怀朔好了不起,天天和璇玑待在一起,都不会头晕……为什么女孩子的主意总是变来变去?认定一个不就好了?
柳梦璃:云公子,女孩子会时常改变主意,多半是有了喜欢的人,想要在那个人面前表现出最好的一面,才会患得患失、反反复复。
云天河:……我知道,你说的“喜欢”,又是我不明白的那种,是不是因为我念的书太少?
柳梦璃:云公子,我觉得你这样坦坦荡荡的就很好了,不用强迫自己去改变什么。
柳梦璃:“情”之一物,原本就是世上最难解的东西,譬如怀朔对璇玑的拂照之情,璇玑对怀朔的依赖之情,爹娘对我的养育之情,我和你……还有菱纱在一起的感情,这之间原本就有千千万万的不同,没有谁讲得清楚。
云天河:梦璃你说的对,想不透就别想了,爹也说过,想太多容易掉头发,还不如吃饱睡、睡饱吃,呵呵~
柳梦璃:嗯,云叔说的也对~
琼华派(冰封)—剑舞坪(怀朔房外)
韩菱纱:那是……
慕容紫英:……!!璇玑!
韩菱纱:怎么会、怎么会这样?!璇玑她——
云天河:……紫英,璇玑她……已经没有气息了……
慕容紫英: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慕容紫英:…………我知道……我只是、只是不能相信……眼前这些都是真的…………
慕容紫英:……也许是我错了……我不该将璇玑留在琼华派,当日在卷云台要是带她一起走,她又怎会枉送性命!…………
韩菱纱:……我不明白……璇玑看起来并无外伤,又怎么会…………
慕容紫英:……琼华派脱离昆仑山,双剑的力量必然与地灵之力彼此激荡,像璇玑这般修为尚浅的弟子,若不能护住心脉,根本无以自保……
韩菱纱:无以自保……为什么会这样……这,也是琼华派逆天而行、要遭受的天谴吗?!可是璇玑的年纪还那么小,她根本什么都没做……
慕容紫英:……是啊,她年纪尚小,许多事情还不明白,又如何分辨是非曲直?……我却将
云天河:什么东西逃了?怎么你脸上都是汗?
怀朔:我……我要捉的虫子,被你惊跑了……
云天河:虫子?什么样的?
怀朔:就是这个,我守了一个时辰,也才捉到一只……
云天河:这虫子这么瘦,身上没肉,会好吃吗?
怀朔:吃?……不不不,你误会了,我不是要捉来吃。
怀朔:这虫子叫“夏鸣”,只有在琼华派中才有,山下是见不到的,近几日璇玑忽然说它们的叫声好听,让我捉几只给她,她要送给紫英师叔。
云天河:师叔?他要这东西干嘛?
怀朔:师叔要不要倒没什么,但若是不理璇玑,她一定会每日缠着我,不肯罢休……
云天河:呵呵,那我来帮你,我最擅长捉虫了~
怀朔:不如你将其中诀窍传授我一些,我再试试……刚才想用仙术把虫子定住,却是一碰就死了……
云天河:你从小到大都没捉过虫子玩吗?
怀朔:……惭愧,我幼时在家乡,爹是个私塾先生,管教得甚严,是不许我和其他小孩一起玩闹的。
云天河:什么?不能出去玩?!这样说起来,你爹比我爹还厉害,你真可怜……
怀朔:你莫要误会……
云天河:来吧!我帮你,捉虫子不能像你那样。你等一下,我做个虫笼先~
云天河:好了!
怀朔:这!……夏鸣虫为何会自己往里飞?!
云天河:呵呵~我在笼子里放了干花粉,以前在青鸾峰时,我也常常拿这个引虫子,看来对琼华派的虫子一样行啊~
云天河:一、二、三……一共三只,加上你捉到的,就是四只,够了吗?
怀朔:够了、够了,真想不到捉虫也是一门学问。
云天河:不够的话再来找我,我还帮你捉!其实还有其他很多办法的~
怀朔:多谢,没有你帮忙的话,我还不知要在这里凝神闭气守上多久……
怀朔:我先回房去了,本门禁止入夜后喧哗、随意出外,我……我是趁房里其他人都睡着了,才出来的。
云天河:哦~这里规矩就是多,你放心,你偷跑出来的事我不告诉别人~
怀朔:咳咳……你也早点回房吧,我知道你玩心重,耐不住性子,不过今日才被师叔罚去思过,还是莫要再犯错了。
琼华派—剑舞坪(怀朔房外)
柳梦璃:怀朔师兄,想不到你颇有闲情,养了这些叫声好听的虫子~
怀朔:哪里……我本想将它们放了,但自己又有些喜欢,想留下多养几日,正在犹豫,倒让你见笑了。
云天河:这叫声……不是上回夜里捉的那些夏鸣虫吗?你还没给璇玑啊?
怀朔:璇玑不知又从哪里听说,紫英师叔不喜这些小东西,所以她不要了。
怀朔:对了,天河,上次你帮我捉虫,还没有谢谢你,恰好昨日从虚合师叔处得来一些养神的灵药,就送给你吧。
云天河:给我?呵呵,谢谢!
璇玑:师兄,原来你在这儿,我找你好久了!
怀朔:什么找好久,刚才可是你让我离开,你不是说要静心练剑,不许别人打扰吗?
璇玑:那人家现在练完了,来找你不行吗?
怀朔:行行行,怎样都是你说了算。
璇玑:嘻嘻,那师兄你陪我去承天剑台,听说虚冶师伯那儿新出炉了几柄宝剑,我要去挑一把!我的紫灵剑在上回除妖时,被那只厉害的蜈蚣精毁了,如今用的这把一点都不称手……
怀朔:虚冶师伯?可你之前不是说要请紫英师叔替你铸剑——
璇玑:师兄你故意气我是不是?!你明知道我求师叔铸剑也不止一年半载了,可他一直都不理我,你还偏要提这个……
怀朔:好吧、好吧,都是我不对,师兄给你陪礼了,我们这就去承天剑台吧。
璇玑:嗯,这还差不多~~~
璇玑:这些虫子师兄你怎么还没扔掉啊?叫个不停,听了就心烦。
怀朔:会吗?我觉得这声音还挺好听的,不如我先回房一趟,把虫笼放下,再去承天剑台找你。
璇玑:怎样都好啦,那你等会儿一定要来~
璇玑:天河、梦璃,今天我和师兄有事,不能陪你们了~
怀朔:抱歉……先告辞了。
怀朔:唉,小师妹这横冲直撞的性子,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啊……
柳梦璃:怀朔对璇玑真好,处处替她着想、顺她心意,想来亲兄长也不过如此了吧。
柳梦璃:云公子,你怎么了?一直都不说话。
云天河:我……我觉得怀朔好了不起,天天和璇玑待在一起,都不会头晕……为什么女孩子的主意总是变来变去?认定一个不就好了?
柳梦璃:云公子,女孩子会时常改变主意,多半是有了喜欢的人,想要在那个人面前表现出最好的一面,才会患得患失、反反复复。
云天河:……我知道,你说的“喜欢”,又是我不明白的那种,是不是因为我念的书太少?
柳梦璃:云公子,我觉得你这样坦坦荡荡的就很好了,不用强迫自己去改变什么。
柳梦璃:“情”之一物,原本就是世上最难解的东西,譬如怀朔对璇玑的拂照之情,璇玑对怀朔的依赖之情,爹娘对我的养育之情,我和你……还有菱纱在一起的感情,这之间原本就有千千万万的不同,没有谁讲得清楚。
云天河:梦璃你说的对,想不透就别想了,爹也说过,想太多容易掉头发,还不如吃饱睡、睡饱吃,呵呵~
柳梦璃:嗯,云叔说的也对~
琼华派(冰封)—剑舞坪(怀朔房外)
韩菱纱:那是……
慕容紫英:……!!璇玑!
韩菱纱:怎么会、怎么会这样?!璇玑她——
云天河:……紫英,璇玑她……已经没有气息了……
慕容紫英: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慕容紫英:…………我知道……我只是、只是不能相信……眼前这些都是真的…………
慕容紫英:……也许是我错了……我不该将璇玑留在琼华派,当日在卷云台要是带她一起走,她又怎会枉送性命!…………
韩菱纱:……我不明白……璇玑看起来并无外伤,又怎么会…………
慕容紫英:……琼华派脱离昆仑山,双剑的力量必然与地灵之力彼此激荡,像璇玑这般修为尚浅的弟子,若不能护住心脉,根本无以自保……
韩菱纱:无以自保……为什么会这样……这,也是琼华派逆天而行、要遭受的天谴吗?!可是璇玑的年纪还那么小,她根本什么都没做……
慕容紫英:……是啊,她年纪尚小,许多事情还不明白,又如何分辨是非曲直?……我却将她一人丢下,害了她……也愧对怀朔……
韩菱纱:……不是的……紫英,你不要这样怪自己……要说错,琼华派飞升才是天大的错误,除了璇玑,不知还有多少弟子埋骨在冰雪之中……
慕容紫英:…………
韩菱纱:走吧……如果不快点阻止玄霄,或许还有祸事发生,还有人会失去最宝贵的性命……
慕容紫英:……一切事了之后,我再来接璇玑……把她的骨灰一同送去怀朔的故乡,让他们死后亦能团聚……
韩菱纱:天河,怎么了?……
云天河:……璇玑的手里握着东西…………是我给怀朔的那个虫笼……
韩菱纱:虫笼?
韩菱纱:……我想起来了,这儿……原本是怀朔的房间啊……
韩菱纱:璇玑她……到死还守在怀朔住过的地方吗…………
云天河:……梦璃说他们俩的感情很好很好……璇玑一定很想怀朔吧……
云天河:想一个人,却再也见不到她……我知道,那种时候心一定会很痛……比受了任何伤还要痛……
第六章 凤凰长离
琼华派—后山禁地
玄霄:……天河,是你?不是交代过暂时不必来禁地吗?
云天河:大哥……我、我老觉得